疾病

无意义的絮状物从四面八方涌来。缠住手指,缠住手腕,缠住大臂,缠住腿和腰。燥热的黑暗中,病人呻吟着。它好像在挥开荆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摆脱。耳廓里回响着沉重的摇滚乐,嘶哑的声音穿透了脑子。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中只偶尔传来蚊虫的振翅声。虫子,虫子。躁动、瘙痒,幻想中红肿的四肢。絮一涌而上。存在的关节,不存在的关节,都像年久失修的齿轮一样徒劳地原地打转。一枚钥匙卡在胯上的口袋里。脚背忽然被鞋子压住。脚后跟被一根系带磨得通红。肩膀上的线头扎人扎得生疼。你感到痛苦,但是同时感到不痛苦。或者说,同时感到这些痛苦都只是幻梦,它们并不比工作邮箱里的新邮件更加真实。但你还是张开嘴呻吟。有什么意义呢你呻吟或者不呻吟挣扎或者不挣扎一切都会被磨人的石子扎在皮肤上的线头埋没一切如此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呼吸!